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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記載的奧茲威辛可以是《辛德勒的名單》的歷史殤城或《美麗人生》灰燼中開人生一場玩笑。路易馬盧凝視童年訣別的那個清晨與潔西卡蘭芝音樂盒掩蓋的肅殺之間,少了《戰後光景》從集中營走向難民營的那段歷程,歷史將無法接續。

華依達在開場就顯現不凡手筆,大段鏡頭搖晃,不安地就像解放剎那急於離開奧茲威辛的錯亂腳步,看似隨意不經心的捕捉歷史現場,但每個銀幕上的行動卻都有所寓意。先是一名戰俘將手嘗試性地搭在帶刺鐵網上,打開毫髮無傷的手掌,眾人才蜂擁而上地撬開鐵網、不拒嚴寒地褪去藍白條紋獄服、從鐵網上卸下糾纏的串珠、擠上超載的解放軍車,刻畫戰俘對自由的熱烈渴求。另方面鏡頭在混亂當中,特別關注兩個角色,嘴裡塞滿食物卻又抱著滿手罐頭的男人與從火堆救出書籍的主角,這也點出在戰後幾年主角Tadeusz (Daniel Olbrychski飾)被制約與無法被制約的命題,「食物」與「思想」。

這段建立歷史現場的開場,華依達選擇重現視覺上的真實而非聽覺上的,取而代之的是韋瓦第四季之秋,除了與劇末的四季之冬對照,也暗示波蘭的歷史處境。而打破語言沉默、接續四季之秋的是美軍對戰俘的提醒,提醒縱使擁有自由但仍受律法約束、勿對納粹戰敗軍動私刑(隨後鏡頭帶到被拖曳而出的納粹遭到活埋),最重要的為了避免重生的戰俘濫用自由,將暫時安置於德國境內的難民營。

時序在進入難民營已是冬末初春,看似重獲自由的大批難民接受西方軍事化訓練,而實際上「嚴格的食物配給」更是禁錮難民的制約手段。Tadeusz像是華依達面對波蘭在戰後處境的投射,為了永不足夠的食物配給屈處難民營,多次偷竊食物被禁閉卻還得在統治管理者面前裝瘋賣傻。華依達其實給了Tadeusz一顆偉大的心,私下是板起臉來談詩、談思想,當被拘禁在比地面還低的禁閉室卻仍伸手渴望知識,但Tadeusz看不清的是現實的牢籠其實是自己。

逃離波蘭打算前往西方國家的Nina給了Tadeusz在愛情與自由的啟蒙。當Nina提出在難民營外走走,Tadeusz是無法置信的,然而門禁並未如想像深嚴,深嚴的是自己被囚禁的習慣。在回程路上,Nina遭到槍擊,三個不同角度拍攝逆光下Nina打開雙臂逐漸倒下的身影,是具救贖上的意義,因此Tadeusz的壓抑才能潰堤。

「女性」在《戰後光景》也相當具國族符號性。逃離波蘭的Nina是嚮往西方世界的代表;而另一名德國女子在一場望彌撒的戲裡,先是女子的風姿卓越、再來鏡頭切換到擔任輔祭的Tadeusz注意到這名女子,最後切到主祭神父的臉,這三個鏡頭看來頗為曖昧,不知道神父是看見了Tadeusz不專注的看著女子還是神父自己不專注的看見了女子。不過,這樣對西方世界的安排在《戰後光景》中也不足為奇,西方並未被型塑為完美理想,相反的統治者在指責偷竊時,自身也霸佔雙倍的食糧;當德國女子被眾人欺凌的衣不蔽體,西方世界亦未出手相援。  

華依達藉由波蘭早逝的作家Tadeusz Borowski從集中營到難民營所有所聞的〈This Way for the Gas, Ladies and Gentlemen〉作為梗幹,添上國族寓意豐厚的鏡頭語言,將集中營結束後的內在移轉呈現在大銀幕上。

最後提供《戰後光景》的開場連結
http://www.youtube.com/watch?v=VRKG03Hva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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