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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論1966年李晚熙執導的原版《晚秋》拷貝散佚的傳聞是否屬實,第三度翻拍的金泰勇版更動不少原先的設定,有些可能是商業考量,有些則讓《晚秋》從男歡女愛的窠臼裡擁有不同層次的溫度。

新舊版的《晚秋》都是兩個邊緣人在晚秋的短暫相遇,不同的是時空從首爾拉到西雅圖、男主角的職業從鑄造偽幣改成牛郎,而湯唯飾演奔母喪的模範女囚則連國籍都更動為旅美華人。金泰勇從環境、身分等外在設定都大幅度改寫,倒能將湯唯情感解離的內在狀態,達藉景喻情之效。

《晚秋》實則滿布「語言」功能性的變異(非語言內容的操作)。湯唯的中文、玄彬的韓文、兩人交談與對外使用的英文,三種語言搭疊起異鄉難以暢所欲言的隔閡,而湯唯飾演甫獲准奔喪三日的受刑人則藏在這層隔閡之後。原以為是語言造就冷漠,當湯唯返家後,滿屋子的中文還是沒能搭上幾句就藉詞推託各忙各的。「語言」反倒在此時成了「情感隔閡」的照妖鏡,無法放下的道德批判才是讓湯唯與情感解離的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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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圖融化冷漠的玄彬,在借車資、歸還手錶的行動哽失敗後,卻因「語言」的差異意外「懂了」湯唯的心聲。兩人先是在廢棄的遊樂場,目睹一對男女的見面,因距離所致聽不到兩人對話的玄彬,像是配音員一樣先是編起「女孩要求男孩回頭」的情節,突然出聲的湯唯則將情節扭轉為「為何男孩也變了」,這一個轉折除了是兩人在情感搭上線的開始,更是藉由他人之戲述自身之情的高招,是編導在現實場域裡做出魔幻手法的極佳範例。撇除接下來兩個被配音的男女突然跳起舞來的畫蛇添足(多了這段反倒魔幻趣味大打折扣),當湯唯在歇業的市場裡開始用「我」的第一人稱(遊樂場是採用「她」的第三人稱身分)用中文對玄彬自白,不懂中文的玄彬只能看臉色、聽語氣地用中文回應「好」、「壞」。編導安排的巧妙在於,當人說入自己最深的情感時,母語永遠是最不容易扭曲原意的載體,因此湯唯必須要用中文才能說透情感;而玄彬角色設定的牛郎,恰有察言觀色之擅長,能穿透文本的符號直接觀看底層透露的情感,這一互補讓玄彬終於「懂了」湯唯。

編導一路從「三種語言」昇華至「一種語言-情緒」,那層層疊起又透過一場遊戲式的轉折,成為療傷電影的經典橋段。

 

註:附上片中相當精彩的「『好』與『壞』」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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